在中国历史上,滕子京绝对算是个名人。读过初中的国人,估计没人不知道他。然而绝大多数人对他又十分陌生,连他“身份证”上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其实,滕子京实名“滕宗谅”,字“子京”。
滕子京因为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,名扬天下。前几年网剧《庆余年》热播,剧中有位侠士叫“滕梓荆”。随着剧情推进,许多人出于好奇心,去查阅历史资料,想知道滕子京是个什么样的人,结果发现存在两种迥然不同的说法。
范仲淹笔下的滕子京,被贬知岳州(岳阳)之后,将当地治理得政通人和,百废俱兴,还重新修建了岳阳楼,给岳阳留下了最具辨识度的地标建筑。而司马光笔下的滕子京,不仅是个贪污犯,而且因贪污受处分后,依然不收手。
“滕宗谅知泾州,用公使钱无度,为台谏所言,朝廷遣使者鞫之。宗谅闻之,悉焚公使历。使者至,不能案,朝廷落职徙知岳州。”司马光在《涑水记闻》中,对滕子京“泾州挪用公款案”进行了描述。
接着司马光还指责滕子京在修建岳阳楼的过程中中饱私囊,“所得近万缗,置于厅侧自掌之,不设主典案籍。楼成极雄丽,所费甚广,自入者亦不鲜焉。”
对此,如今大多数历史学者认为不太客观。
当年西夏入侵大宋,距滕子京镇守的泾州仅百余里。滕子京沉着应战,筹集粮草,招募兵士,最终赢得泾州保卫战胜利。局势稳定之后,他决定用公款十六万贯犒劳士兵,抚恤战死官兵家属……此举被政敌告发,说他从中侵吞了几万贯。
朝廷派人勘察此事。据说滕子京因为怕株连无辜,将账本和抚恤名录全部烧光,因此获罪。幸得范仲淹、欧阳修等人为之辩白,最后滕子京仅官降一级。
至于修建岳阳楼贪污,可能只是司马光个人揣测。滕子京后来因为治理岳州有功,调任江南重镇苏州当知州,可见当时朝廷并没有认为他有贪污行为。
司马光为什么要污名化滕子京?理由也不难找,司马光是北宋保守派代表人物,范仲淹、滕子京都属于改革派,政见不同。《宋史》评价滕子京“宗谅尚气,倜傥自任,好施与,及卒,无余财”。至死“无余财”基本可以确定滕子京是清官,毕竟那年月没法将资产转移国外。
不过从法律角度看,滕子京不值得后人学习。
如果法学博士罗翔老师以他为例,讲解“泾州挪用公款案”,那滕子京就成了“法外狂徒张三”。因为按照如今的刑法,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应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,并处或者单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。放在任何朝代,这都属于犯罪行为。当年滕子京仅仅被官降一级,实属法外施恩。
司马光揣测滕子京修建岳阳楼过程中贪污,或许并无实据。然而不设会计、出纳,收钱、用钱,领导一个人说了算,这种操作着实不规范。
滕子京应该是个能吏,或许还是清官,但同时也是个不太守法的“一霸手”,不宜作为官员榜样。 (作者 朱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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